第十九章
身后林敬予的屋子，噼噼啪啪的砸东西的声音传来。
玄墨低着头走向客房，院子边上管家正在训斥着那个拿着餐盒的下人，说的什么他也不太听得清楚，只知道下人被骂的很是难看，跪着挨训，不知道有没有更狠的惩罚等着。
他看见了心里一点波澜也都没有，府里的东西本就不属于自己，谁拿走都一样，谁惩谁赏更是与他无关。
来到客房，里面的陈设其实和玄墨住之前一样，只是几天没有进人了，有层薄薄的灰尘覆在上面。
玄墨把衣服扎得利落，去井边打了一桶水过来，又去厨房找了块抹布。
他打扫很快，才一个时辰便屋子里里外外都擦了个干净，玄墨歇了口气，捶捶酸痛的腰，想把水桶提出去倒了。
刚跨出门沿，林敬予就一脚踢到桶上，还好玄墨拿得紧，在桶即将飞出去时站稳了，才没连人带桶摔出去，不过还是洒了些水出来。
玄墨微蹙着眉，抬眼看着林敬予，手里的木桶握的更紧了。
林敬予对玄墨有点生气的样子感到得意，拍拍玄墨的脸说道：“怎么，你这是对我生气？”他使劲把木桶一踢，本来还在玄墨手里的桶顺势滚到地上，水撒了一滩。
“你是在生气吗？”
玄墨长吸了一口气，把原有的姿态放得更低：“回少爷，不敢。”
“狗就应该有狗的样子嘛。”林敬予咧嘴一笑，将玄墨推倒在水滩中，“快点收拾哦，反正本少爷出不去，有的是时间陪你玩。”
玄墨看着下人们讨好着走出去的林敬予，甩了甩手上的水渍，无奈的爬起来。
这就是大人常说的无妄之灾吧，玄墨把木桶重新拿起来放好，一点点的用抹布把水浸干。
时不时路过的下人见他身上滴着水，又以一种半弯的滑稽姿势擦地都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好不容易才收拾好，玄墨扶着门框喘息，湿了的衣服在身上穿太久了，他的体温开始下降，身体也控制不住的发抖。
这种忽冷忽热感觉让玄墨有些烦躁，他甚至想把自己从头到脚都淋湿，这样全身的冰冷可能会比现在好过一些。
歇了一下，他进屋拿着床上的被子和床单来到井边。
把它们都在木盆里，但玄墨不知道被子里的鹅绒不能经水，一打湿便全部混成一团，而且沉甸甸拉也拉不起来。
玄墨费了好大的劲才让它翻了个面，撑着膝盖他下意识的摸向疼痛的胸口，隔着湿漉漉的衣服好像有什么从里面浸出来。
玄墨抬手一看，粉红色的血迹布满手掌，胸前的伤口因为用力裂开了，怪不得这么疼，血液被湿衣服稀释得颜色变淡看上去也没有那么的可怕。
他迷茫的抬头，不远处青瑜正抱着胸望向这边，玄墨半张着嘴，过了一会儿才轻声喊出口：“娘亲。”
青瑜没答应他，悠闲的走过来，瞥了一眼盆里的被子，“啧啧啧，这被子这么洗，应该用不了了，你那脏手可洗干净才去摸啊，别到时候弄得更脏。”
玄墨后知后觉的把粘满血渍的手收在身后，低着头思考了许久，深吸了一口气怯生生的看着青瑜，湿润的眸子里露出孩童该有的脆弱。
“娘亲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呢？”他一字一句的仿佛在自我检讨又像是在寻求一个解释，“是我做的还不满娘亲的意吗？那您告诉我，孩儿应该做到什么程度才好。”
积攒了多年的疑问夹杂着些许的幽怨，问出来用尽了他此生最大的勇气。
青瑜眼瞳猛得收缩，一瞬间心里有什么突然塌陷，她承认这一刻因为玄墨无助的样子激发了一丝怜爱。
